坐在吕不韦身边替他按捏筋骨的是燕姬,嬴政从小到大不知见了多少次。
虽然风姿容貌已然半老徐娘,但因着陪了吕不韦大半年岁,时至如今仍备受宠爱。
燕姬一身淡黄罗衫,披着菊纹云绣的半臂罩衫,头上斜挽一根秀木绿松钗,搭在吕不韦肩上的两手细滑如脂,白皙亮透。
吕不韦没想嬴政一声不吭就来了洛阳,当即凝眉,挥了挥手示意燕姬下去。
那燕姬也是僵硬至极,起身俯,两腿微屈,双手握在腰侧朝吕不韦做了个万福。嬴政冷眼瞧着,待燕姬退下朝他也做了万福时,只转过眼去没有正视。
“这么晚,你怎么来了?”
吕不韦揉揉眉心,起身领着嬴政入席。
嬴政听罢,冷哼了声,“寡人可是耽误仲父的‘正事’了?”
“政事才是正事。说吧,找老夫什么事。”
自他这个丞相被罢了官后,嬴政不再像先前那般事事过问他,山高水长的,要不是他留了些线人,在这洛阳还真收不到任何朝政消息。
嬴政提起玄黑镶金的衣角,跪坐而下,不客气地开口,“司马空到底是你派去的,还是自己逃去赵国的?”
他知道吕不韦在咸阳还有线人,不过同样,他在洛阳也有自己的线人。
前几日从洛阳来了消息,说吕府一个叫“空”的门客,觉得自己在秦国出头无望,便逃到洛阳面见赵王迁,以三寸不烂之舌讨了个司马的官职,还一同商讨拒秦之策。
说什么“若赵国以李牧为将,则一年才亡;可倘若杀掉李牧换作别人,那么不出半年即亡!”要知道李牧近年横出奇策,连克秦军不下数十次,可称白起之后的“战神第一人”!要没有这个李牧,大秦早就把奄奄一息的赵国给屠趴下了,嬴政对那家伙极为忌惮,为了离间李牧和赵王没少费心力。
这会儿一个乍不起眼的幕僚向赵迁进言这话,着实把嬴政震了个心惊肉跳,不过幸好,那赵迁年少无知,又顽劣成性,多年来身子早就把脑子给掏空了,听了司马空那话,不仅没重新宠信李牧,反而怫然不悦迁怒疏远,“赵国乃是寡人的赵国,岂是他李牧的赵国?离了他,我赵国难道就活不成了?!又岂要他来救!”
真是蠢出了境界。
吕不韦淡淡抿了口鲜甜够味色泽暗紫的浊酒,举杯抬眼,“这是我一个朋友从月氏带来的葡酒,王上不妨喝一口。”
嬴政看了眼三角铜杯里那捧颜色奇怪的液体,皱了皱眉,两根细长青葱的手指搭着杯脚,但是迟疑着没有入喉。
吕不韦看着,摇头笑了笑。这孩子还是戒心这么重。
“酒没毒。你看老夫不还是好好的?”
嬴政冷淡地瞥了坐在对面宽衣大袍身体健壮的吕不韦一眼,似是堵着口气,仰起脖子喉结滚动一饮而尽,脖颈修长弧度优美。
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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