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那人竟是从一开始,就有了盘算和谋划。
赵高敛着神情,对那章造人的冷嘲热讽,倒没什么表示。
“庞成煖也是啊……不过仗着是文信侯的门客,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?”他讥笑着,笑声在喉中咯咯磨过,阴森骇人,“把所有烂摊子和公务都堆给老夫,除了官场上的派头,其他一事不管,财政、司法、狱讼、兵役,哪一项不是老夫在替他卖命处理?握着权势为子谋私为己谋利,这种人,难道不是比虫豸还卑劣不堪?!”
“你为了县令之位,才杀的他?”
“……”
章造人平复着微乱的气息,小半晌没回话。眸眼如深幽渊海,浮着波涛暗流。
“是不是,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他抬起头来,对视着赵高,嘴角笑意覆着寒霜。
“赵大人年纪轻轻,却能查到这一步,着实了得。不过……到此为止了。你们没证据可指明老夫是真凶。”
无名倘若真的身死,一切线索就都断了。与他再无干系。
秦最讲究以法治人。没有铁板铮铮的证据,空口之话谁也不会信。
赵高盯着他,眉目狭长,眸光冷冽。
“我没证据。是抓不了你。”
他漫不经心地转了转套在手上的扳指,声音清淡。
“可若‘县丞大人’未经王上允许……擅自擢升至县令之位呢?”
章造人何其聪明,几乎是霎时之间就反应了过来,两眼瞪大,如铜铃高悬,满脸不可置信。
“你摆我一道?!”
当初他应了赵高延缓结案的三日期限,便是因着赵高许了他县令的位子。如今这话,竟像是他未曾上报给秦王?!
这事说来,确是赵高行事小心,把给嬴政的章简压在自己府里,还未呈递上去。他原打算的,便是案子了结后再把这章简和着卷宗一同送至咸阳。却不料倒是机缘巧合地留下了那人把柄。
“文书上有你御史敲章,若把此事揭开,你也难辞其咎!”
“也不过是罢了我御史的位子,回咸阳继续当尚书卒史。岂不更好?相较之下,倒是县丞大人,不妨担心担心自己将流迁至何处。”
“你。耍。诈。”
“章大人也说了,官场之上最难见的便是知心与真话。既如此,又何必少见多怪?”
“好一个赵高!”
章造人咬牙切齿着,胡须也不住颤动,瞪目如火,“还真不负咸阳传闻中的奸诈之名!”
赵高默了一默,笑意冻结成一寸白露寒霜。
“我本也就不过是王上的一条狗,章大人怕是高看了。”
他负手转身,背影高大,却溶在一堂阴影里,风过处皆是白日暗色。
“此去一别。好自为之。”
章造人急喘着看着他,目色幽深,半晌甩袖,声响凌厉。他快步走回了后院,招呼自己的夫人尽快收拾包裹带着女儿到时去南阳郡定居。
“良人,生什么事了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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